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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一更(作話有正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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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一更(作話有正文)

吳珣切菜的時候, 在旁邊給覃蒔留了個放書的位置。

外頭的雨嘩啦啦的下,打在廚房的窗玻璃上形成了奔流不息的無數細流。

覃蒔彎著腰趴在案臺上念詩,吳珣道:“等等。”

見覃蒔停下來, 他解釋道:“開了水聽不清楚, 你先休息一下。”

覃蒔就看他把摘好的青菜漂水洗幹凈之後泡在一個大一點的鋼盆裏,端出來放到一邊後, 又拿了個小一點的鋼盆放了削好皮的土豆。排骨已經解了凍泡好血水,廚房雖然小,可一切都井井有條。

吳珣做起事情來又快又好, 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做事的人。看他這麽麻利, 覃蒔這種手殘黨更不好意思在旁邊摻和。但吃閑飯的也要有吃閑飯的自覺, 覃蒔自告奮勇:“要不明天我來買菜?”

吳珣正在沖洗土豆,削了皮的黃澄澄的大胖土豆被一個個放到了案板上。他抽空側頭看了覃蒔一眼,淡笑道:“好吧。”

他這麽一回應覃蒔才反應過來, 自己這麽說不就是明天也要過來蹭飯的意思?

今天蹭飯是因為突降暴雨的意外,明天雖然也想多捱一下,爭取讓吳珣多背幾首, 但在這裏蹭飯吳珣要做的東西肯定會比他和外婆兩個人要多,其實也是給他添了麻煩的。

覃蒔立馬改口:“我還是不給你添麻煩了, 明天我還是回家吃。”

吳珣垂著頭開始切土豆絲:“不麻煩。兩個人也是做,三個人也是做, 你吃的又不多。”

覃蒔想了想:“那……我是不是得幫幫忙才好?”搭把手感覺總比吃閑飯要好一點點吧,雖然這廚房裏的活她還真的不是很幹得來。

吳珣推了推眼鏡,笑她道:“你先說說你會幹什麽?”

呃……這就沒什麽好說的了……

覃蒔幹笑:“我等會兒洗碗吧。”雖然幹活不麻溜,但還能洗幹凈,總比在旁邊幹站著袖手吃閑飯來的好。

沒再洗菜,就沒了水聲遮擾, 覃蒔就又趴下去開始念了起來:“美人浴,碧沼蓮開芬馥。雙髻綰雲顏似玉,素娥輝淡綠。”【註1】

她自己賺積分是被限制了最高上限的,因為這最高上限,她現在連宋詞300首都還沒走完。全唐詩她從圖書館借了兩本,一本給了陸哲,一本就是這剛借的。

她也是頭一回看,詩都是按順序念的,這會兒念著念著就覺得不對勁了。

覃蒔喜歡聽歷史,但這不代表她古文的造詣有多高。不對勁之後卡了殼,覃蒔往後面那詩看了看,又往後面的註釋那看了看。

噢喲……

覃蒔偷瞄了吳珣一眼。

吳珣片好了土豆,正在改片為絲。她停了他好像也沒什麽反應的樣子。

覃蒔頓了頓,直接跳到了下一首:“門前春水白蘋花,岸上無人小艇斜……”【註2】

吳珣哢哢哢地切著絲,手中動作不斷卻突然問了句:“跳詩了?”

覃蒔眨巴兩下眼,呵呵笑道:“啊……這篇更好聽,你聽哈!”就尷尬。

自此之後,覃蒔每次念之前先全部掃一眼,看個大概。然後再看看註釋,確認沒什麽問題之後才會再念出來。

炒菜之前吳珣又去了外婆的房間一趟,這才過來開始炒菜。

炒菜的油嗞聲很大,抽油煙機也開的嗡嗡響,自然是不好背詩的。

覃蒔把書關上,正準備從廚房撤出去,翻著鍋鏟的吳珣卻道:“我忘記剝蒜頭了,能幫我剝幾顆嗎?”

“能。”當然能,剝蒜頭多大點事。

覃蒔就把書又擱回了案臺上,蹲在地上開始剝蒜頭:“要幾顆?”

吳珣推推眼鏡,壓住禁不住上揚的嘴角道:“隨便吧,你看著辦。”

看著辦是該怎麽辦?

覃蒔想了想,那就多剝幾顆,反正多剝的話他今天晚上也能用,用不完明天還能再用。也算是今天做出的一小點貢獻。

坐在小板凳上慢慢的剝,吳珣回頭看了一眼問:“沒剝過?”

覃蒔自以為剝得還算順利,聞言一楞:“這都能看出來?”

吳珣調好火,在覃蒔跟前蹲下攤手接過一顆蒜頭道:“給我吧,你這麽剝很容易指甲痛。”

吳珣演示給覃蒔看,覃蒔就湊著頭看他怎麽剝。隔得近,覃蒔突然對吳珣的眼鏡很好奇。她問:“你這眼鏡多少度?”

平心而論,他的眉目是很好看的。被厚重的黑框眼鏡一擋,遠遠看著整個人感覺很呆,但離的近了還是能感受到那雙瑞鳳眼裏俊秀的柔光。

而且,看他帶的也不是很方便,眼鏡老往下滑,不多久就要推一推,好像還挺麻煩。

吳珣擡眉看看覃蒔:“有四五百度吧。”

覃蒔沒帶過眼鏡,不知道這度數算不算高,但聽起來這度數肯定不算輕。

這大概就是學霸的煩惱。

吳珣做菜很快,不一會兒就把三道菜做好了。青菜清爽脆嫩,沒有過水的土豆絲炒了肉,綿軟焦香,糖醋排骨均勻的裹了一層亮麗的醬色,連骨頭縫裏都浸透了甜酸的味道。

覃蒔一道嘗了一口,眼睛越來越亮。

吳珣揚起嘴角柔柔道:“好了,不用組織語言表揚我了,趕緊吃吧。”

覃蒔磨拳道:“那我就不客氣啦!”

或許是因為還有人等著照顧,吳珣吃飯的速度很快,吃完了跟覃蒔囑咐了幾句,吳珣就去給外婆餵飯去了。

吳珣外婆的飯是另外做的,在煮得濃稠的稀飯裏放了蔬菜和肉碎,好嚼又好咽。

覃蒔自個兒在餐桌上吃了好一會兒。按她穿書之前的食量,這三盤根本不在話下。可穿書之後原主的食量不大,覃蒔吃吃就飽,雖然嘴巴還饞,但肚子裏已經塞不下。

望盤興嘆,覃蒔收拾收拾,很自覺的洗碗去了。

拿了掛在門後的圍裙,覃蒔有模有樣的開了水洗碗。還沒洗上兩個,吳珣就來了。

“我來吧。”吳珣不由分說的解下了覃蒔的圍裙。

覃蒔懵楞,回頭看吳珣穿著圍裙,她垂著兩只油乎乎的手問:“不是說好了我來洗嗎?”

系好裙結,吳珣揉揉覃蒔的頭道:“也不是沒有貢獻,不是剝了幾顆蒜頭嗎?還有,這裏不遠有個小市場,明天帶你過去買菜。”他的手順著覃蒔的馬尾拂了下來,輕輕的像是撫過了她的頭。

仿若春風過境,輕柔到難以察覺。

溫柔的目光在明,繾綣的屈指在暗。

這個他很久都不曾想要重回的地方,似乎在這一刻又開始明亮起來。

外頭的雨停了,覃蒔打開了窗。趴在窗上往外看,舊城區的斑駁紅磚墻因為洇濕變成了朱紅色,蛛絲般縱橫交錯電線上垂墜著不少晶瑩的雨滴。

泥濘坑窪的道路上,來往的行路人走得很是艱難。

“題目寫完了嗎?”吳珣從隔壁房間忙了一陣後,推門進來問。

覃蒔跑到桌邊把那張紙遞到吳珣面前:“寫完啦。”

邊說著,覃蒔邊掛了書包:“我爸過來接我了,我自己走出去就好了。”

吳珣點點頭:“好。”

走之前,覃蒔跟吳珣的外婆道了個別。

老人家醒著,房裏的窗簾就拉開了。敞亮的房間裏,雙眼混沌的老人望著覃蒔唇齒微動,手腕微微的擡了擡。

吳珣握住老人的手,側頭附耳凝神傾聽片刻後點頭道:“嗯,好。”

起身,吳珣對覃蒔說:“外婆讓我送送你,走吧。”

離開房間的時候,覃蒔回頭看了老人一眼。老人一瞬不瞬的盯著她,嘴裏好像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。覃蒔問輕輕把門帶上的吳珣:“外婆好像有很多話要說?”

吳珣淡笑道:“她很喜歡你,想跟你說說話。不過你可能很難聽懂她在說什麽。”

下了樓,吳珣看看覃蒔腳上的那雙小白鞋,又看看外頭的泥濘黃土道:“我背你出去吧。”說著就蹲了下來。

覃蒔抓抓頭:“我看起來沒這麽矯情吧。”邊說邊哈哈笑著走了出去。

一地泥濘,還帶小水坑,覃蒔腳下一雙小白鞋也不可能走的過於豪邁。她踩著略高的地方走,有時候需要一個小跨步,有時候需要輕輕的一跳。她還是高估了她的身體素質,一跳之下心臟開始撲通撲通顫,呼吸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拉起了風箱。

吳珣正要說話,覃蒔的手機就響了。

還以為是覃爸的電話,覃蒔接起來道:“爸,你等我一下,我就來了。”

然而,這通電話來自於覃媽。覃媽高聲問:“小蒔,你這買的什麽?怎麽全是貓糧貓砂貓……”

覃蒔一楞,一個沒留神,踩進了黃土泥坑。

覃蒔:“……”

好了,這回再也不用費勁挑路了。

覃蒔徹底放飛自我,開始了她面無表情的大踏步向前行進。

“媽?你說什麽?”覃蒔確認。

“我說家裏剛收了兩箱好大的快遞,全是跟貓有關的。等會兒,又有人敲門了……”

“對,是覃蒔家。”覃媽開了門與來人道,“這是什麽?啊?”

下一秒,覃媽又開始喋喋不休對覃蒔說:“你買了個半人高的貓爬架?你準備養貓嗎?媽媽沒法跟貓住一塊呀……”

覃蒔無語:“不是我。”

覃媽疑惑:“不是你,那這麽多快遞是怎麽回事?東西看著都不便宜啊!”

覃蒔:“……”

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幹的。

但,饒是覃蒔做好了心理準備,回到家仍然被已經堆了大半屋的快遞震驚了。

覃媽愁眉苦臉:“我都說拒收了,他們把快遞扔門口就跑。也不能放在外面不管堵著人家上下樓不是,我就先都給挪進來了。”

送貨速度太快,想轉賣都沒那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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